张洹：放开的时候你就自由了

《我的纽约》，行为艺术，2002年

2002 年在惠特尼美术馆，张洹创作了令人咋舌的《我的纽约》。他用几块大红的生肉把自己包裹成体态极端的样子，由几位农民工抬出，随后他走上纽约街头，把一个笼子里的鸽子按照东方佛教传统请路人们放生。

可是在 2005 年，作为中国行为艺术家终于在纽约得到广泛认可后，张洹却突然决定回国，同时暂停创作行为艺术。

《我的波士顿》，行为艺术，2005年

2013 年，张洹带着个展《罂粟田》再次回到纽约。这次他采用新的艺术形式：富有宗教意味的油画。艳丽的颜色、传统的艺术媒介、藏传佛教的主题，让人很难和他以往任何一件作品联系到一起。今天，张洹在上海郊区拥有国内最大的当代艺术工厂，这种“艺术生产模式”曾一度吸引了大批媒体的报道，也引发了一些争议。然而不论是他回国的决定，还是艺术工厂的诞生，都是张洹对于时代回应的结果。

时 间 距 离 产 生 美

在纽约生活了近 10 年，飞往全球参与展览，同时着面对高强度的思考和创作压力之后，张洹感受到了疲惫，来自于内心深处的疲惫。与刚来纽约时充满好奇的、新鲜的欲望相比，如今的纽约变得死气沉沉、毫无变化，已经无法再激起张洹心中的创作涟漪。而 21 世纪初的中国，仿佛开足了马达，成为了一台永远不会停下的机器，混乱嘈杂之中显现出无限的可能。“这是一种直觉，觉得够了，在纽约的生活已经够了，哪怕我再也不回这个城市都可以了。”张洹回忆到。

《我的纽约》，行为艺术，2002年

回国之后的张洹最大的感受是“如鱼得水，相比而言在那边是水土不服”。这两种截然不同的状态促使张洹迅速地找到了新的艺术语言。他在静安寺找到了香灰，他的作品也开始和中国传统文化产生直接关系，试图以此表达他对个人与世界关系的哲学式思考。“我要没有那一段住在纽约，全球跑的时间，我怎么也不会认识到香灰的魅力。出国之前，从小我们都是天天去寺庙，就是因为离开了这片土地，再一次回来的时候突然感受到这么多男男女女敬香拜佛，带给我震撼。我离开这块土地有 10 年时间，看这边的时候就清晰、就准确。所以时间距离产生美。”

《七窍生烟》，雕塑，2007年

张洹从上海静安寺的善男信女一下子就感受到了一种非物质的力量，“这是祝福，这是灵魂记忆，这是精神的聚集合聚”。当天，他就“请”了自己的第一桶香灰到工作室，开始研究实验，回国后新的核心艺术形式就此诞生。2009 年，张洹举办“如来”个展。一尊用香灰做成的 5 米多高的佛祖如来雕塑被身体内的“大火”烧得通红；缕缕青烟从雕塑的身体内冒出，弥漫了整个展厅。

理 解 生 死 的 顿 悟

在找到中国传统文化和信仰的力量之后，最近几年的张洹渐渐开始思考起生死的问题。“ 45 岁之前，我基本上不考虑生死，年轻时候的想法常常是很简单的。尤其是在北京时期，不就是‘既然会死，还有什么不可以做呢’？在 45 岁到 50 岁那几年，张洹则进入了特别恐惧死亡的阶段。而如今，他的想法又彻底改变了。“死亡仅仅是生命的另外一种形态，尤其我从纽约回来。”一次西藏之旅让张洹看到，那么多生命，终了之时把身体回归到自然里，回归到另外一种生命状态。“你对生命理解，坦然了就会更加珍惜。”

张洹与《生命之水》

当看懂了生死这件大事，一直以来，跨越东西方两种文化土壤的张洹便更加淡然了一切的界限，当时很多人问他的关于东西方文化差异性的问题，现在他也有了新的见解。“我觉得人的成长、思维的提升，是把一个自己想不开的结想通了，最后你的舞台就会越来越大。你的思考的格局，你的深度、角度就全放开了，放开的时候你就自由了。但是自由的时候，越自由的时候，不能逾距，应该警惕。”

《生命之水》，油画，2019年

这也是张洹于 2019 年末与轩尼诗（Hennessy）联名合作的信念限量特别款名字“生命之水”的意义所在。这其中不仅蕴含了张洹对于品牌精神的理解，更表现出他对于信仰、文化以及生命本身的解读。在张洹的理解中，基于“生命之水”可以衍生出无限的可能，最终生命在可能之中奔向充满希望的自由。

监制：CHERIE

采访、撰文：薛晓玮 摄影：贾睿

编辑：薛晓玮、ANSON

美编：VICKY 图片提供：张洹工作室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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